櫻舞飄渺

※此為《只有我不存在的城市》二次同人文

 

 

 

 

 

 

 

......生......悟先生.......

 

有道聲音，好像在呼喚他，總是令他安心的聲音，即使是在黑暗的意識裡也依然令人魂牽夢縈，如此溫暖，如此懷念，可以的話，他希望一直沉靜在有這道溫柔嗓音的夢境裡。

 

『悟先生！！！你是要睡到甚麼時候，在不起床就要遲到了啦！』

 

......前提是這聲音的主人不要在他耳邊跟腦中發出惱人的噪音......

 

悟被嚇得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愛梨雙手叉腰似乎有點不滿的樣子，『什麼惱人的噪音，好過分，你忘了愛梨聽得見嗎？』雖然碰不到，但愛梨還是用食指頂了頂悟的前額，『已經早上了喔，怎麼加代睡在你旁邊就睡那麼熟，比跟我睡還熟呢。』

 

「什......！拜託妳不要用這麼奇怪的說法好不好！」悟忍不住大喊，吵醒靠在他肩膀的加代。

 

「早上了嗎？悟，你剛剛在說什麼？」加代睡眼惺忪的揉眼問道。

 

「呃...甚麼都沒有，早安，加代。」

 

昨晚半夜3點時，悟按照約定再次前來巴士，跟著睡不著的加代一起吃完泡麵後，最終還是敵不過睡魔的互靠著肩膀睡著了，愛梨則是在兩人熟睡後，飄坐在巴士車頭上，因為那裡是環視整個環境的最佳視點，如果想看看巴士內部也只需將頭穿透過便可看見，現在的她已經十分能掌握自己的能力，只是還是很羨慕悟，原因很簡單，在漫漫長夜裡，愛梨只能眺望巴士外的景色，就算她想跟加代聊天也不可能。

 

所以她才在天一亮趕快叫悟起床，事實上也是該起床的時候了。

 

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接著是腳步聲，拉開布簾後出現的是賢也，「悟，雛月，喔，你們已經醒了。」他是順道來看看的，以免上課了悟還沒來學校。

 

「被悟吵醒的。」雛月邊抱怨，邊深了個懶腰。

 

....我自己也是被某人給吵醒的。悟埋怨似的瞪向愛梨。

 

「總之要在泉水小學的人來之前出去。」

 

「啊...也是，那我跟賢也先走了喔，加代，我放學後再來。」那愛梨，麻煩妳留下來了喔。

 

『是是，悟先生快去吧！不過麻煩你可以在腦中跟愛梨聊天嗎？不然真的會無聊的受不了。』

 

這回答逗笑了悟，都忘了愛梨無法跟雛月交談。是是，我知道了。

 

＿＿＿＿＿＿＿＿＿＿＿

 

清晰的畫面烙印在腦海裡，即使閉上眼睛也依然像是親身經歷，畫面裡的金髮男孩，吃著午餐並判斷目前沒有任何動靜，她感到緊張，但那不是她的感覺，而是這份記憶的主人，愛梨正在閉著眼睛觀看今天悟在學校的記憶，悟會緊張也是情有可原，因為昨天命運大轉變，今後都將會是未知的領域。

 

看完悟今天的回憶，睜開眼後又再度回到廢棄巴士裡，除了悟、加代和賢也，連廣美也來了，愛梨看著四位小學生玩著抽鬼牌，這確實是最能打發無聊時間的方式。

 

『所以，目前還沒引起太大的騷動嗎？』愛梨對於事情感到有些不滿，『還以為那位母親會在今天報警。』

 

不用擔心，我明天會到她家，讓她不得不報警，倒是妳那邊，今天沒人經過嗎？

 

『有喔。』愛梨移了位置想看看其他人的牌，悟心底一驚，轉念一間，抽到了鬼牌。

 

『不用太擔心，是隔壁泉水小學的學生，不小心把球弄到柵欄外掉到巴士附近，然後因為他太靠近巴士了，愛梨就把樹上的積雪倒到他身上，』好像是回想了當時的畫面，嘴角上揚，『結果他被他的同伴嘲笑了好久。』

 

悟盯著他手上的鬼牌，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果在這種節骨眼被發現就功虧一簣了。

 

「吶，」廣美出了聲，「你們說的我大概有聽懂，可是收尾怎麼辦？」

 

『對了，悟先生都沒想過這點對吧？』連愛梨也忍不住詢問。

 

這點悟還真的都沒想過，「不用擔心，我會負起責任的。」悟語氣堅定地說著。

 

「你是笨蛋嗎？」令人意外的，說話者是加代，她看著手上的兩張牌，無視其他三人訝異的目光，「還不如說是我提出來讓大家幫忙的，」接著拋出兩張同為「A」的牌，遊戲結束。

 

「這樣大家都不用受責備了，好了，我完啦。」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加代的笑容，但如此有自信的笑倒是第一次呢。

 

其他三人表情有些意外，特別是悟，他只想到要由自己承擔一切，卻沒想到還有這麼簡單的方法，愛梨則是感到欣慰，而且對於加代這麼說一點也不驚訝。

 

悟有所不知，昨晚加代睡不著的原因，她一直在編織手套，連今天空閒時間都在忙著這件事，就是為了送給悟，想表達一直以來的感謝與實現生日派對的約定，看這速度，應該明天悟就會收到了。

 

悟的舉動，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加代。

 

稍微...有點羨慕呢，能夠送禮物給悟。

 

等到悟他們離開巴士時，已經快接近10點了，回去的時候悟的腳程很快，愛梨也知道他在擔心自家母親瞎操心，不過總覺得那位阿姨應該都已經注意到了吧，而且悟時不時都稱呼她為妖怪，就是覺得她像「覺」這種妖怪一樣，甚麼都逃不過她的眼。

 

加代則是編織完手套後，滿意的睡著了，看著她熟睡後，愛梨幫她把布毯蓋好，直接穿透過巴士車頂，今晚也必須做好保護加代的工作才行，她躺在車頂上，夜空包覆的銀白月亮是絕佳的美景，她伸直雙手，以食指以及拇指圍成框，『如果能拍下來就好了呢。』

 

成為攝影師一直以來是愛梨的夢想，說起來，以前好像有跟悟聊過夢想的話題呢，那時她並沒有透露，理由是還不熟悉，明明應該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怎麼好像成為了遙遠的曾經，現在想想，還真沒想到自己會跟悟變成夥伴的關係呢，雖然悟對於她的幫忙總是抱著感謝的心，但其實愛梨也從他身上得到了很重要的東西，她現在十分慶幸當時的自己選擇相信悟，她認為，相信是互相的，她相信了悟，悟也深信著她，這不正是最重要的東西嗎？

 

等到這個時代的事情結束後會怎麼樣？悟跟她還有辦法回到未來嗎？說起來，為什麼她也會「再上映」到這個時代呢？

 

『悟先生，你睡了嗎？』現在的時間應該11點多，不知道悟睡了沒，她有些事想問。

 

.................嗚嗯.......怎麼了嗎？停頓許久的聲音回應了。

 

『呃，你睡了嗎？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還沒睡，我才該說不好意思，要妳在那裡留守，沒人說話很無聊吧。

 

『還好，愛梨...有想問的問題。』

 

悟換了姿勢，明知愛梨不在家裡 ，他也睜開眼睛直盯天花板。

 

『悟先生，你覺得你為什麼會「再上映」？』

 

悟無言以對，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他只是想成令人困擾的現象。

 

『這幾天愛梨一直在想這件事，沒人陪伴就常常想東想西，』愛梨雙手枕在頭上，讓自己舒服一點，『悟先生覺得困擾，但在他人看來想必是非常方便的能力。』

 

我之前也說過，我沒辦法控制，而且自己有危險的話也沒辦法「再上映」。悟想起阻止車禍那件事，成功救了小學生，但卻賠上自己的身體。

 

愛梨看了他的記憶，『但是，就算如此，悟先生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捲入其中吧！』愛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確實感受到他動搖了，『正因為你沒辦法坐視不管，正因為你是如此溫柔的人，所以上天才賜與你這種才能，愛梨是這麼認為的。』

 

才...能...嗎？第一次有人稱讚這能力。

 

『如果是別人，愛梨不認為會這麼拼命的拯救他人，而且，我覺得，說不定上天是想要告訴你、教導你什麼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那是什麼呢？悟的睡意漸漸消散，他想知道愛梨察覺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

 

但瞬間被潑了冷水。喂喂喂，挑起這話題的人不是妳嗎？

 

『是沒錯，但是如果這件事不是自己領悟的話，就沒有意義，如果悟先生現在沒有答案，那愛梨更不能說。』

 

『所以，等到哪天悟先生知道了，要記得告訴愛梨喔！』

 

那妳呢？妳覺得為甚麼妳會「再上映」到這個時代呢？

 

『愛梨也還不知道，不過，我有預感，不久後應該馬上就能知道，到時候，愛梨一定會告訴你，我的領悟。』

 

悟在黑暗中展露笑容，愛梨真的是位不得了的女性，總是能從她身上看見不一樣的視角。妳想得真深，我都從來沒有想過。

 

『只是覺得，既然上天讓我跟著悟先生「再上映」，那愛梨也想了解，自己在這裡的理由。』愛梨將雙手伸向月亮，月光底下照映下來更顯得蒼白透明，必須緊緊握緊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不好意思，自顧自地說了很多，很晚了吧。』

 

悟扭頭看了放在自己枕邊的鬧鐘。啊，11點半了。

 

『那悟先生快睡吧，晚安，對不起吵醒你。』

 

晚安，那個，愛梨。

 

『嗯？』

 

辛苦妳了，覺得無聊或疲倦的話就稍微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說完這句話後，愛梨就再也沒聽到他的聲音，對於他的提議，她欣然接受，再次巡視過四周與加代後，她躺在車頂上闔上眼簾，假寐。

 

＿＿＿＿＿＿＿＿＿＿＿

 

喀沙......喀沙......

 

愛梨睜開雙眼，從閉上眼沒有經過太長的時間，應該才過半小時左右，也就是說，現在是午夜時分，理應是最夜深人靜的時候。

 

不應該，出現腳步聲。

 

喀沙......喀沙......

 

將內心懷疑的部分拋去腦後，確信有人正靠近這輛巴士，愛梨經歷了兩晚的護衛，早已能分辨動物的聲音、風聲以及人的腳步聲，這很明顯是某人走在雪地裡的聲音，她飛快起身，直接飄到樹林，選了最高大的一棵樹當作隱身處。

 

由於天色昏暗，只能從輪廓判斷對方是名男人，背了背包筆直的朝巴士前進，是巡邏的人嗎？這個時間出現會不會太晚了，總而言之，不能讓他繼續走下去，加代還在裡面睡覺。

 

愛梨移到靠近男人附近的樹木，試著使用能力打算像白天驅趕小學生一樣的方式———把樹枝上的雪傾倒在那個人身上，她想像自己的手搖著樹枝，男人越走越近，愛梨留下一滴冷汗。

 

然後樹枝被搖動，連帶的積雪也掉落到男人身上——————本該是如此。

 

男人突然往左側走去，積雪掉落在他的右腳，連一點雪都沒沾到，對於突如其來的意外視若無睹，彷彿早已知曉似的，男人繼續朝巴士走去。

 

？！什麼？怎麼會？

 

他不是碰巧經過的，是有目的性的，他的目的...會是什麼？眼下狀況愛梨不得不往壞方面想去，難道是為了加代？她心一沉，緊張的呼叫悟。

 

悟先生，你在嗎？有人過來了！

 

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糟糕，悟已經完全熟睡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必須靠她阻止那個男人，可是，該怎麼做？

 

悟先生！拜託你，快醒醒，悟先生！

 

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怎麼辦？

 

獨自一人她什麼都做不到嗎？為什麼這種時候還想要依賴悟先生？不是說好要幫助他的嗎？不是說好要支持他的嗎？不行！不能在這種時候慌張！

 

眼見男人離巴士只剩幾步之遙，愛梨把心一橫，從藏身的樹上直接飛進巴士，還因沒有減緩速度而穿透過巴士的地板，她站穩姿勢，看了看巴士內部，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擋住門口的...

 

角落擺著一隻掃把，佔滿了灰塵也有些損毀，她毫不猶豫的使用能力，想像自己拿著掃把，靠著念力使掃把飄浮，卻因太過慌張，途中差點弄掉好幾次，愛梨將它放在車門的把手，卡住車門後，再將手拉住門把，她至今只有使用讓物體漂浮的能力，她不知道利用意念能不能轉換成力氣壓制住車門，但目前也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男人站在車門面前，透過玻璃看見男人的臉，愛梨記住了，她認得那張臉，但還沒等她想起來是誰，他打開了門，愛梨同時使用能力，想像自己拉住門————

 

喀噠、喀噠

 

意念力不夠大，但幸好她有用掃帚卡住門，男人發現門打不開，更加使勁力氣。

 

愛梨緊閉上眼，內心暗自祈禱：拜託了，不要進來，快離開。

 

年久失修的門被晃動得弄出巨響，忽然，晃動停止了，愛梨膽怯的掙開一隻眼，想確認那個男人是否離開，卻突然感受到比方才更大的衝擊。

 

他用腳踹了門，愛梨還來不及反應，門開了小小的縫隙。

 

『呀！？』愛梨驚呼一聲，連忙再試著使用能力拉住門，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猛然搭上車門，硬是要打開被他踹開的門。

 

愛梨更加專注發動自己的意念力，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滿頭大汗，滴落的汗水還沒碰到地面就消散而去，只因沒有實體，她在心中大喊：不要，走開！快離開！

 

走開！！！

 

最後腦中只剩下這念頭。

 

男人放棄開門了，他呼出一大口氣，停止施力，但這次愛梨不敢大意，直到男人轉身離去，消失在愛梨的視線內，她才像虛脫般的跌坐在地。

 

『太、太好了...』她不敢想像，如果那個人進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發現加代因剛剛的巨響吵醒，掀起布簾擔心的張望，躲在布簾後的是一雙飽受驚嚇的眼眸，女孩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加代，沒事了喔...』想安慰她，但她的話語是無法傳達給她，愛梨伸出手，想像悟安慰她時一樣，輕觸加代的臉龐，但她感覺自己眼前一黑，身體倒了下去。

 

糟糕......已經沒力氣了，她看了下右手，發現比以往還要來的蒼白透明，難道是過度使用能力造成的副作用嗎？

 

會就這樣，消逝而散嗎？

 

好累。

 

好想睡。

 

意識漸漸渙散，在被黑暗吞沒之前，愛梨想到的是剛剛那個男人的臉。

 

對了，她認得那張臉。

 

在美琴小學，悟的班上。

 

職務室也有見過。

 

名字，好像是，

 

八代學。

 

是悟的導師。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