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舞飄渺

※作品為【Hazbin Hotel】

※Alastor X Charlie

※情境：互相遇見對方的過去

他從未看過鳥語花香的地獄，也許是悄悄座落於地獄的某處角落，又也許是他現在正在做不實際的夢境，尤其當他看見眼前小小身影時，更大幅提升了後者的可能性。

柔順如羊毛的淡金色髮絲，似乎能窺見藏在黑白分明瞳仁裡頭的困惑與純真，雙頰永遠帶著鮮豔蘋果色腮紅喚醒他對某人的印象，但不、不對、這不可能，已是少女之姿的地獄公主怎麼樣都跟眼前的目測只有五、六歲的幼女沾不上邊。

啊、會不會是女孩還有位年齡相差甚遠的親妹妹，只是他還不知道？

然而這猜想下一秒立刻被更加熟悉的身影給打破，一身休閒輕裝的地獄王者遠遠的在草叢旁尋找著某人，Alastor很慶幸他的外貌與身高沒有太大的變化，方便他認得出來。

「Charlie─Honey?Where are you?」廣播惡魔看著Lucifer穿梭於茂密林間的背影，他與年幼的女孩剛好在他視線以外，「Oh，慘了，這下Lilith絕對會殺了我，雖然我已經在地獄了，但是—Charlie！」

姑且不論他擔心找不到女兒的後果，前者事與願違的偏離兩人所在的位置，Alastor這才不得不承認，面前睜著水靈大眼直盯著他看的小女孩，是那名總想著要救贖惡魔的少女無誤，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合理推論跟不久前才又再次襲擊旅館的Sir Pentious有直接關聯。

那條愚蠢的蛇這次帶了甚麼號稱可以讓被擊中者時間變慢的詭異手槍型機器說要來打敗他，想當然爾被他彈指召喚出來的觸手給打爛，蠢蛇不甘心的在倒下前開出一槍，槍口剛好對準毫無防備的Charlie，Alastor大手一撈將她拉進懷裡，並將空間扭曲擋下那一發子彈。

也就是那時發生了異變。

空間、時間，彼此同時扭曲，造就眼前不可思議的場景。

「Da、Daddy─」小小公主突然對他綻放笑顏，撐起還站不穩的身子，並朝他伸出短短的雙手，似乎將Alastor誤認為是她的爸爸了，也不想想她真正的父親在不遠處找她找得焦頭爛耳。Alastor不知道第幾次質疑地獄皇室的家庭教育。

嗯…好吧，西裝、手杖，與高挑的身材，難怪小公主會誤會。

不喜被人碰觸的Alastor微側身子，不經意地閃過小女孩的接觸，這點就連小孩子也不會破例，鼓著腮紅的小女孩卻因此失去平衡，往前一倒，痛處使她扁了扁嘴，眼眶泛淚，委屈之際似乎也不能理解為何對方要拒絕她，臉蛋大有狂風暴雨的趨勢。

「噢不，甜心，別哭別哭。」Alastor一向不擅長應付小孩子，他特別討厭不受控的小孩，那會引起他的殺意，少女目前為止在他的心中觀感還算良好，他不想因此記上一筆。

他彎下身，將手杖負於背後，另一手一個晃眼，碰的一聲，便在小女孩眼前變出紅色小鹿造型的玩偶，女孩忘記哭泣發出歡笑聲，當Alastor將與他有著同樣顏色與黃色尖牙的玩偶遞到女孩面前時，Charlie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抱住，破涕為笑。

「無論是未來還是過去，笑容依舊最適合你，My dear！」

他輕輕點了Charlie的鼻頭，後者完全不怕生的朝他燦笑，頓時歡快的氣氛似乎讓遠處的Lucifer感應到女兒的存在，正當Alastor在思考要怎麼跟尚未認識他的王者打招呼時，熟悉的空間扭曲感在他背後展開，他回頭瞄了一眼深不見底的黑暗，喔？時間到了嗎？

年幼的Charlie不理解發生了何事，她抱著小鹿想拉住送給她玩偶的叔叔，眼前的紅色紳士彎了彎嘴角，牽起連他的三指都無法握著小小短手，「未來，我們地獄再見。」

黑暗將他吞沒，女孩眨了眨眼，又是一片春暖花開，只有懷裡的紅色小鹿，提醒她那個人曾與她短暫見過面的事實。

※※※

Charlie覺得今天不是她的日子。

先是Sir Pentious來旅館搗亂，把旅館外弄得一團糟，要知道，這些可都算在他們要清掃的範圍內，再來是不小心被他那把奇怪的槍擊中，Alastor為了替她擋下，扭曲了空間，也就是在那時產生了劇變，突如其來的黑洞將他們兩人吞沒，但她覺得這想必還不是最慘的部分。

「好痛！」臀部著地的不適感，痛處過後是霉味與腥臭味竄入鼻間，在地獄出生的她，看過大半輩子的大滅絕，她很直覺地想到是血的味道。

灰暗的空間只有一盞燈孤獨的照亮著，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地下室裡，因為她正好摔坐在木製樓梯口，頭頂上的門緊閉著不留得一絲光線透進來，顯然是為了極度隱蔽性才特別設計，理由她在看清眼前光景後瞬間明瞭。

「妳是如何進來的？親愛的。」

有些面熟但又不是那熟悉的紳士身影，圓框鏡片底下是沒有溫度的笑容，纖細男子身上的褐色背心不協調的染上快乾涸的血漬，他身後的木桌躺了已被分解成數塊的屍體，那應該不是任何地獄的惡魔，眼前的紳士沒有角、多一雙手或是少一顆眼睛，該是與屍體同類。

Charlie沒看過人類，但她還記得地獄裡—除了原生惡魔—所有罪人們生前都曾是人類，那個人不例外。

「Alastor？是你嗎？」他的聲音像極了廣播惡魔的嗓音，差別只在於沒有像那真空管收音機撥出來的音效，Charlie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麼奇怪的地方，她很希望眼前是熟人至少讓自己心裡踏實一點。

眼前紳士瞬間變了臉色，但還是掛著自信的笑，Charlie這才發現她完全忽略了他手上的利刀，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衝向前，將她撲倒，她驚呼一聲，還來不及喊痛，轉眼間雙手被箝制住，刀刃已抵在她的頸間，頭上傳來冷漠一問：「妳是誰？為什麼知道我？」

「Al，是我！Charlie！」她試圖表明身分，但開口後她就後悔了，為什麼Alastor會是生前的樣子？那時候的他又怎麼可能認識她？

果不其然，對方僅僅加重了手的力道，她可以感覺到頸間冰冷的觸感，對方似乎在考慮下刀的角度。

伴隨著一聲尖叫，Charlie與生俱來的火焰纏繞她被扣住的手腕，瞬間的高溫逼得Alastor放開那隻手，接著女孩猛然一腳踹開他，暫時取得身體自由的她，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這可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男人饒富興趣的說著，方才那一腳他及時閃過，面對眼前頭上長出長角、明顯不是人類的奇異少女，Alastor感到意外但不失戒備，他收起刀子轉而架起放置在桌旁的獵槍。

有鑑於生長的環境，Charlie從小就學會自保能力，但父親曾告訴她，地上的人類相當脆弱，他們不像天使或惡魔，平凡的出生、平凡的生活、平凡的死去，如今她卻被逼到不得不露出原形與過去還是人類的Alastor對峙，明明他尚未是廣播惡魔。

罪人們生前犯下了什麼罪？要犯下多大的過錯才會被審判下地獄？

「救贖？噢，人性不存在的部分。」她想起當她問起是否相信惡魔有可能改過向善時，他訕笑的回應，彷彿笑著她的無知，她現在似乎多少能明白了。

不了解人類或罪人們生前的罪過，便誇下海口想要救贖他們，如果知道了Alastor的過去，是不是就能更加觸得那神秘笑容下、所隱藏的深意？

少女面容苦澀，比起被刀抵著，認知到這點更加令她難過與不堪。

「Alastor、我…」

她試著想伸出手，不在乎對方將槍口直指，卻再次感受到初到這時空的不適感，黑暗張開了大口，彷彿連靈魂深處都抽離一般的拉扯著她。

到此為止了嗎？甚麼都還沒傳達給他，甚麼都還來不及告訴他。

「Alastor！」Charlie從喉頭發聲吶喊道，不這麼做恐怕連聲音都會被黑暗吸走，她看著男人一臉納悶地將槍微微垂下，在他的視角裡女孩突然出現又像一陣旋風散去，難得能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也算值得了。

「我會、找到你，了解你，理解你！」黑暗掩蓋了她大半身體，但她還是搶在完全消失以前發自內心的吼著，「我們地獄再見！」

留下聽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詛咒，纖細男子推了推鼻上的圓框眼鏡，直到地下室恢復平時的血腥鬱悶日常後，他才放下一直舉著的獵槍，未知少女莫名其妙地出現，自顧自地說完他不理解的話後，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奇妙的經歷，你說是嗎？」對著不久前本應是完整人身的屍塊自言自語，若他今天沒有在郊外迷路、遇到看似一臉親切的廣播主持人，或許現在的他還有說話能力回答他的問題，但Alastor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少女最後所說的話。

「地獄嗎…若真有這地方我倒想親眼看看。」

尤其還有位十分有趣的小女孩表示要等著他，說不定地獄的生活比想像中有趣也說不定。

那一定相當適合他。